中新网9月11日电 据西班牙《华新报》报道,在巴塞罗那有个年轻同性恋者的部落,她们在女性的世界里,各自欢爱、生活,并已经形成了一定的规模。小海不是组织者,但她所具有的号召力与影响力却在群体里不容低估。她们平常用手机、电脑进行联络,举办派对。
因为文化和风俗的关系,巴塞的华人同性恋者群体是孤独且矛盾的。一方面因为个人的性取向不能被传统世俗所接受的缘故,所以,很多年轻人不愿意面对自己熟人的圈子;另一方面,因为是同性恋的特殊身份,使得她们越来越迫切地想认识更多的同类。
小海说,同性恋部落的形成,有先天自身的因素,也有后天环境的因素。面对着家庭暴力和家长重男轻女、或者过分溺爱的观念,使得越来越多的小女孩渐渐迈进了特殊的同性恋家族。她们对外面的世界有更多的防备心理,对异性则是排斥和恐惧。她们喜欢和女性在一起,从外表到心灵,相互安慰、沟通、了解,在一起时,目标一致,没有心眼,很单纯地活着。
相同的“性”趣与审美,使很多人走到了一起,采访中,小海告诉记者,很多人在没界定自己是同性恋之前,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真正的性取向,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年龄的递增,越来越多的人才会慢慢感觉出“同性爱”才是自己最终需要的。
小海坦言自己很早前就成熟了,从8岁到18岁一直喜欢一个女孩子,直到自己后来随父出国,万不得已才放手。因为是同性的关系,所以大家爱得非常辛苦,当自己的伴侣迫于外界的压力选择和异性结婚生子时,最终也只得含泪去成全。“爱她就放开她”,也许这是唯一能为自己的“亲密爱人”所做的事情。
她们几乎很容易在外表和言谈举止上判断出自己的同类。很多时候,同性恋者不分种族和国籍,在巴塞罗那的一群华人少女中,她们总是有意或是无意地去接触更多外国同性,与她们交流经验和情感,看看两个生活在一起后的共同道路都是怎么走的:究竟是怎么一路相互支持地走下去直到自己生命的终结?
明明知道百分之九十的同性恋最后都以悲剧而结尾,但她们还是一如既往地能走多远是多远,直到自己和对方承受不了压力为止。小海说,自己远在马德里一个的“女同志”因为承受不了家庭父母的压力,于27岁时被迫选择和男人结婚,但婚姻并不幸福,和同性聊天中,一直用“很恶心”来形容她的老公,使得伤害一直在整个家庭中蔓延。
其实,在欧美的女同性恋里,基本没有分家庭生活中的“男方”或者“女方”,因为角色的扮演总是男女交替,变幻莫测。但中国的女性例外,尤其是旅西的华人少女,一般都会在同性里边区分自己的性爱伴侣。
遇上自己喜欢的另一个女孩,都会像男生一样勇敢地去追求,表示自己的好感。甚至过程会比男女恋爱更加浪漫,送花、约会等等尽可能投其对方所好。从第一眼的感觉开始,直到内心最终统一,她们也有选择和筛选自己伴侣的过程。善良、真诚和自己情投意合才能最终相互吸引、彼此依赖……
看到记者听得一头雾水,直爽的小海用画图纸的方式,给记者详细讲解了旅西华人女同性恋者的角色关系。拉拉(Lesbiana,中国女同性恋者通用的昵称)共分:T型、H型和P型。T(一般就是同性恋中的男方):铁T(铁T性格和外在完全男性化)和娘T(娘T是具备男人的行为和性格,但说话柔和,带娘娘腔);H(不分男女,性别交替互换,共分两类:“外T内P”和“外P内T”。“外T内P”指外表像男人,内心像女人;“外P内T”指外表像女人,内心像男人);P(一般就是同性恋中的女方)分为纯P(女同性恋里的女人角色)与直人(正常性取向的女人)。T的恋情分为:TT、TH、TP;在H里,“外T内P”与“外P内T”除了相互配对以外,“外T内P”则与T相配,而“外P内T”则与P相配;而P的选择则有PH恋、PP恋和PT恋。
小海承认自己是铁T型的拉拉,无论外表还是性格都和男孩子无异,除了自己的生理性别以外。更多时候,她觉得自己很帅气,甚至于觉得比真正的男孩子活得更帅、更潇洒。和女孩子在一起,就会觉得自己很开心,很舒服,很放松,甚至觉得有说不完的话题,聊不完的亲密。
小海的“老婆”是个“直人”,在没和小海谈恋爱之前,她一直过着正常性取向的生活,正是因为小海不懈努力的追求,终于还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暂得完美的结局。小海说,作为拉拉也会嫉妒异性,尤其是看到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和一个男孩结婚了,都会觉得很可惜。当拉拉里的“男性”看到一个让自己心动的女人时,往往也会从内心油然而生征服欲与占有欲,也会像男生一样,勇敢地去追求,去灌输,甚至去旁敲侧击去打听。如果这个女孩对拉拉不是很天生的抗拒和反感,最终还是会感动和动摇,爱上对方。当然,同性之间一旦相爱,那种亲密、那种依靠、那种默契甚至会比异性间还要来得深刻,就仿佛是血肉相连的一个共同体。哪怕周围的眼神异样,也要在一起活得自由自在。
采访中,小海有把话题转到自己的家庭。和记者谈起自己的“老婆”,小海的表现很自然地流露出一脸的幸福,她的“老婆”由于在店里看店,没能一起接受记者的采访。小海说自己很爱自己的“老婆”,两个人生活从来都是形影不离。
小海说,性格是在特定的环境中慢慢形成的。“这么些年来,真的爱的很辛苦,很吃力。在我的记忆里,我喜欢穿男孩的衣服,像男孩一样地争强好胜。我从小就讨厌穿裙子,即便是家人把我按倒在地上穿上裙子拍照片,只要照片一拍完,我马上脱下来。”小海毫不忌讳地以从来不穿裙子来回忆自己的童年。
当然,这么多年了,小海的家人也逐渐默认了她是拉拉的事实,但是,她的“老婆”却无法生活得她那样的洒脱。因为害怕“老婆”旅西的家人会群体反对,所以,自从交往以来,小海和“老婆”一直默默地保持着“地下情”。为了和小海更好地长厢厮守隐瞒恋情,小海的“老婆”骗家人说在小海的店里打工,表面上,她们是雇佣的关系,而实际上,她们却是真实的“夫妻关系”。这么多年,不能光明正大地进入对方家庭圈的尴尬使得小海对自己的将来也把握不定,但是她更愿意珍惜眼前一切,不去勉强任何人。“就算有一天,她要离开我,我也会因为爱她而放了她。”小海早就有了独自承受失去伴侣的心理准备,她从来不去想将来,因为对于21岁的她来说,将来确实是很遥远的事情。
小海告诉记者,在巴塞罗那未成人的同性恋更为广泛,同性相爱已经不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在当地的拉拉部落里,年轻和物质富足是她们普遍的特征,大部分都是“80后”和“90后”的华人少女,而小海现在所建的QQ群里拉拉同盟的出生年龄为20至28岁不等。她们有自己的事业,开着自己的店,不缺钱,但是缺的却是相依相伴的知心人。“作为拉拉,因为现实的局限使得没有机会认识更多的同类,所以,使得她们觉得找不到说心里话的人,异国他乡的孤独使得没有找到同伴的拉拉们最终走错了道路,选择了和异性结婚,错上加错。”在记者面前,小海更是很心疼地形容自己的同类,她希望能够有更多的人来关注她们的群体,理解她们的成长。
采访中,记者了解到,旅西的大部分拉拉,她们都是独身女,都有一个缺情少爱的、孤单不快的童年,在成长的过程中,遇到了另一个朝夕相处、无话不谈的女孩,孤独的心灵里开始洒满阳光,比起异性恋,这样的情感是温暖的、踏实的、安全的,不用担心受伤害。(像小海这样因为父母过多的宠爱和包容,导致了另类的性取向,也是其中的一部分)
小海给记者的感觉是,除了生理是女性之外,其它的都是男性化的。然而令记者颇为惊讶的是,小海说拉拉中也偶然会出现了家庭暴力的事件,争吵和打架也是很平常,不过相对于异性的家庭暴力也是少之又少。两个目标不一致的拉拉,即便在一起,也不能长久,所以,分手也是难免的。
小海也很庆幸自己在西班牙,所以也就少了很多世俗的约束。但毕竟周围深受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再加上西班牙的华人圈子又很小,所以一旦自己真的要遵循大众的准则,到头来,学会残忍地放弃的时候,她内心的伤痛也只能是一个人自己在承受。她说,中国的父母没有那么开放,虽然可以默认,但绝不会接受,因为面子的关系,使得很多同性之恋半路夭折。
活着,快乐并痛着。也许,执着、热切、超越、忘我、残酷——这些都是同性恋的特性。当对方已经渐渐地浸润在自己的生命里定型时,若要更改或者放弃,那便是一种伤筋动骨的痛。“将来的路,我会一直朝前走,往前冲。”小海肯定自己是一辈子的拉拉,即便走得辛苦,也绝不放手。
采访还在继续,咖啡喝到一半,讲到内心的担忧和痛处,小海拿出烟递给记者,看到记者表示不抽,她自己随手点燃了一根烟……
“这里基本上都是华人聚集的地方,附近也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但我和‘老婆’也是始终不能公开,我不介意别人异样的眼神,但我要保护我的‘老婆’。”小海叹了一口气说。
在生活中,小海也直接称自己的另一半为“老婆”,当记者问到旁边的人听了会不会异样时,她笑笑说,知道的人始终都知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在开玩笑,听了也就过了。
“假设可以一辈子在一起,你们会想要自己的小孩吗?”当记者忍不住好奇地问到她们的婚姻生活时。小海说,自己并不是很喜欢小孩,但是如果她的伴侣喜欢的话,她会考虑领养或者人工授精的方式养育她们的后代。
“如果我的女人要小孩子的话,我会用我的卵子和精子库的精子培植一个试管婴儿,再移植到我女人的肚子里,那么,我和我的女人就会有了我们共同的孩子。”对于未来,小海还是充满了很大的希望……